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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奶糖酥

手术室外,女孩儿蹲在门口紧抱着膝盖,脸蛋、双手以及白色的裙身上都沾满了凌乱斑驳的血迹,充盈着泪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头顶那盏已经亮了很久的红灯,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过道中,那抹蜷缩的身影孤单又无助。

办完住院手续回来的楚易脚步微顿,眼神里划过一丝心疼,缓慢地朝她走去。

他蹲下身,伸出手些许犹豫,轻轻地拍在女孩儿瘦弱的脊背。“他会没事的,别担心。”

受了惊吓的舒湄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睁眼闭眼都是津北哥哥满头鲜血的模样。

他无力地倒在她身上,粘稠的血液沿着他的后脑勺流进脖子里,沾满了她的双手,染红了自己的裙子,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流那么多那么多的血。无论她怎么叫,津北哥哥都没有睁开眼再看自己一眼……

一滴泪从眼眶滑落,舒湄听到耳边的声音,转过头看向一旁的楚易。

“楚易,他会不会死,津北会不会死”

“不会的,他会没事的。”

“可、可那么多血……他流了那么多的血……”

“医生已经在里面救他了,会没事的,小湄,放心。”

她点点头,咬着唇继续看向手术室,心里告诉自己津北哥哥一定会没事的,可恐慌充斥着大脑神经,眼泪不停掉落,模糊了视线,也刺痛了楚易的心。

他没有想到当时舒湄身后的广告牌会突然倒塌,更没有想到傅津北会出现在这里。

过了好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舒湄蹭地站起身,长久的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脚下麻木眼看着要跌倒,楚易忙伸手扶住她。

门打开,一架病床被推出,她瘸着腿忙围了上去。病床上头被缠着白色纱布的男人双眼紧闭,削薄的嘴唇泛着病态的苍白。

“津北哥哥……津北哥哥……”

任她怎么喊,男人都没有半点反应,舒湄急忙看向一旁的医生。

“医生医生,他怎么还不醒呢”

“病人头上的伤口缝了十针,等麻醉过了就会醒的。”

“那他不会死了吗”

医生看了眼前这个头发凌乱,满身鲜血的女孩儿一眼才说到。“不会死的。”

舒湄喜极而泣。“谢谢医生,谢谢您!真的真的很谢谢您。”

“病人需要静养,小姑娘你也急坏了,赶紧回去换身衣服。”

病房里有淡淡消毒液的气味,滴答滴答声规律地响起,床上的男人眼睫微颤,几秒才缓缓虚弱地睁开眼。

入目是一片雪白的墙壁,头顶上方透明的输液袋中还剩大半液体。

后脑勺的传来密密麻麻的阵痛,撕绞着神经,手指轻动,才察觉右手被包裹在一片柔软的温热中,他微微挪动目光,一张白皙的小脸映入视线。

女孩儿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侧着脑袋沉沉地趴在床榻旁,眼眶红肿,看出哭过一场。

病房未开灯,走廊道的灯光从门口的玻璃窗中倾泻而入,他低睨着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女孩儿那张恬静的睡颜。

也不知梦到什么,漂亮的小眉毛忽地蹙成两座小山,女孩儿启开唇喃喃呓语,握在他手上的力道也紧了几分。

“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阿湄不要你死……”

“津北哥哥……”

听清她梦中的呓语过后,傅津北眼眸渐深,缱绻的爱意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愈加浓重,她的话化作一汪温柔的春水缓缓注入他的心底,将整个心都裹上了砂糖。

想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女孩儿却在此刻猛地惊醒,先是茫然地愣了一会儿,在看见病床上醒来的人后,蓦地瘪起嘴,泪水止不住地淌了满面。

“津北……”

她的泪水搅乱了傅津北的心,想坐起来将她抱紧怀里安慰,头上的疼痛裹挟着泛滥而来的恶心眩晕让他重新倒回床上。

“嘶――”

见他眉头紧皱,脸色霍然煞白,舒湄忙坐站起身焦急询问。“津北哥哥,你怎么了”

他抿着唇,吃力地说道。“头有些晕。”

“那、那阿湄去找医生!”

舒湄正要转身出去找医生,温厚的大手裹住了她的手,她回过头。

“乖,不用找医生,我没事。”

刚看到她哭,焦急地想起身,结果牵动了脑后的伤口,傅津北静静地闭眼缓了会儿,那股恶心才减缓。

他睁开眼看向女孩儿哭的红通通像小兔子一样的眼睛,挪动身子将病床空出一半的位置。

“阿湄,上来。”

舒湄踌躇不决。“津北生病了要躺这里,阿湄不能睡。”

“没关系,阿湄上来。”他放轻声音。“我想抱抱你。”

犹豫了会儿,舒湄脱掉鞋小心翼翼上了床,在他的旁边躺下。

怀里是他的女孩儿,柔软的身体充盈在他臂弯中,傅津北闭眼细嗅那发间的芬芳,眷恋的香气比最好的麻醉剂还要管用,脑后的伤口似乎已经不痛了。

他缓缓睁开眼,在那光洁的额前落下一吻。“阿湄是不是吓坏了。”

舒湄点点头,将脑袋埋在他怀里,此时此刻被津北哥哥抱着才有种安心的感觉。

她揪着他的衣角,缠起又松开,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出。

“津北,你不要死,不要你死……”

身体蓦地一震,等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后傅津北收紧了搂她的手臂,出声说到。

“我不会死的。有阿湄在等我,我舍不得死。”

“真、真的”她从他宽阔的胸怀里探出脑袋,仰着下巴紧盯他的双眸仔细询问。

“真的。”

“不可以骗人的,骗人的是小狗。”

“好,骗人是小狗。”

舒湄这才彻底放了心,重新靠回他的怀里,耳边是炙热滚烫的心跳声,让她能感觉到津北哥哥是真的鲜活地在自己的身边。

她伸出手指搅着他病号服上的扣子,自顾自地低声说到。

“阿湄今天好怕,津北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我怎么捂都捂不住,叫你你也没有反应,我在手术室外等了好久好久,津北哥哥……”

到现在仍是后怕,她的大脑一团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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