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梅花抬眼看见半院子的人,眼前一黑,腿一软,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这下,不用袁军拉着,孙梅花就恨不得早点离开他们的视线。
“秦婶子,什么孙医生啊,上回连我家狗蛋都看不好。”看戏的方大菊插了一句。
孙梅花又气又羞愤,昏昏欲倒。
最后,她两眼一闭,干脆装晕过去了。
“梅花梅花”忽然摔过来的身体,袁军下意识扶住了,到底还是不能不管的。
方大菊摆明了是替韩慧慧撑腰的,她说,“找什么东西啊,估计这女娃是记错了,没看人晕过去了吗还是扶着她赶紧走吧。”
袁军一张脸又青又白,在几个好心人的帮助下扶着韩慧慧躺下来。
反正最终他们是灰溜溜地走了。
韩慧慧数了两遍手里的钱,确定无误后递给季时。
院子里看热闹的也走了,季时抬眸,没接她手里的钱,拉着她坐下,“还生气吗”
韩慧慧绷着脸,摇摇头。
季时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发,低头在她额上吻了吻,“放心吧,以后不会来了。”
“嗯,”
这个傻媳妇啥也不问,就这么信任他了,季时心里无疑是感动的。
他想,这种事就不要再扰乱她的心绪了。
孙梅花半道上就醒了,剧烈颠簸的牛车差点让她吐出来。
“醒了”袁军一直注意着她,自然第一秒就看见了。
孙梅花闭眼也不是,睁眼也不是,这会的大脑无比清醒,一颗心仿佛被丢进了锅里狠狠煎熬。
她想到自己干的蠢事,咬咬牙坐了起来。
显然,袁军不会就这么略过这事,好歹是县长的儿子,脑子还是遗传了他亲爹一丁半点的。
他十分平静地说,“你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你到底是为了找东西还是拿东西”
孙梅花在听见他冰冷的语气时就僵住了,又听到他的后半句话。
她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袁军,我,”
袁军抹了一把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感觉那么地陌生,让他想逃离。
“袁军,我不是故意的。”孙梅花见他瞬间颓废的神色,忙慌乱地抓住他的袖子,她就怕他要抛弃自己。
车轮子咕咚一下,袁军撇过头,一句话未说。
孙梅花以为,袁军过几日就会来找她,显然,她高估自己了。
袁军遗传了他亲爹的自尊和爱面子,那天的事让他很长时间都抹不开脸来。
他只要一看见孙梅花,就会想到季时讽刺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没有智商的蠢蛋。
他这种颓废的状态持续了好长时间,他除了工作也不去找孙梅花,最开心的莫过于刘保娣了。
她觉得她儿子终于想明白了,她让书记的女儿和她儿子见面是对的。
你看,这么快就将那个一无是处的女儿抛在后头了。
以至于,刘保娣再次让袁军与书记的女儿见面时,袁军鬼使神差地立马就答应了。
孙梅花又让孙老实拎出来骂了一顿,原因是她给小孩子扎针,几次都扎错了,那孩子也是个有背景的,男娃很勇敢,扎下去的时候没哭,直到她三番两次扎错,娃终于哭了
当时孩子的父母就在身边,他们眼睁睁看着孙梅花扎了两三次,他们的宝贝儿子先是绷着脸紧抿着唇,后面实在受不了了害怕地哇一声哭了小而白胖胖的手上三四个针眼。
他们做父母的可是知道孩子是那种平常摔倒了都能爬起来不哭的,这会肯定是痛了。
所以,当场作为父母的他们就生气了,一生气就投诉了。
自然,把女儿塞进岗位的孙老实也知道了。他一张老脸都没了。
谁不知道孙老实把她女儿塞进来了,请假比人家主任请得都多,反正就是业务水平不行。
因为这事,开会的时候医院科室主任直接把孙梅花拎出来点名批评了。
孙梅花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当下就受不了,被袁军忽视的情绪,委屈的情绪,一并爆发了,她还值着班就跑出去哭了。
她这种脾气,平常跟她关系好的方爱丽和秦晓红避得要多远有多远。
听到孙梅花来找自己,袁军的第一反应就是逃避。
很不巧的是,他今天要和书记的女儿出去吃饭。
两个女人就这么碰上了。
“袁军,她是谁”多日来压抑的情绪,孙梅花彻底爆发了,她指着那个梳着两小辫子的女人尖声问道。
书记的女儿王美反而是个脾气温和的人,面对着孙梅花的质问,她不急不缓,同样问袁军,“这是”
袁军心里的秤砣一下就倾斜了。
见他犹犹豫豫的,孙梅花上前就是啪地一巴掌。
“啪”
袁军脸上火烧火燎的疼,他捂着脸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她会当着外人的面打他。
等孙梅花反应过来自己打人了,她彻底僵住了,但她是那种死都不会承认自己错误的。
“袁军,你没事吧”王美看起来温柔,又怎么可能是没有半点心计的女儿。
孙梅花刚准备说服自己服个软,一听这话,眼神愤愤地看着他们,仿佛他们是天底下最恶心的渣男贱女。
她啊地一声受不了就这么跑了。
季时不知道他就这么容易地把他们俩拆开了。
他此时正在忙着给村里人看看病啥的,这样的好处就是,村支书给了他权限,他可以一天干半天活,其余的时间给大家看看病啥的。
当然,生病又不挑时候,大部分都时间,季时都是没上工在家弄草药。
季时又找了个理由拖着韩慧慧在家,她基本也不用上工了。
这一对,是村子里最羡慕的一对。
后知后觉的妇女老娘们,只暗地里可惜季时怎么就娶了妻子了。
但一看韩慧慧那越来越好看的脸蛋,再看看她们的女儿,她们又说不出话来了。
当然,韩慧慧长得好看,她们又将视线放在了韩慧慧的肚皮上
这天,韩慧慧思索良久,她犹犹豫豫地走到季时身后。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季时神色缓和,他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