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来道视线直直投到她身上。
裴舒一脸从容，不急不慢走到程栋面前，低下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这一下，在场的人都知道她的目标是谁了。
只有当事人程栋浑然不觉。他像是没有看见她一般，接过身旁美女递来的洋酒，不紧不慢抿了一小口，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裴舒终于开口，声音清脆：“我以为我们起码是有共识的。”
程栋撩起眼皮看她一眼，无动于衷。
他的态度也间接决定了其他人对待她的态度。
包厢里有人直接起哄，拉着嗓子嚷道：“栋少艳福不浅啊……”
“对啊，身边坐着两个美女，这厢又有一个大美女直接找上门来。”
“啧啧啧，厉害了，这是惹了多少风流债啊……”
直白且带有侮辱色彩的话在包厢里此起彼伏，表面听起来是在调侃程栋，实际上是在侮辱裴舒。这下，连同程栋身旁的两个女人都对裴舒投来鄙夷轻蔑的眼神。
裴舒面不改色。
这些话于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也打击不了她，她的目的只有程栋一个。
没多久，众人的起哄喧哗似乎惹烦了程栋，他转过头，瞪了瞪那边闹得最欢的几人。
那几个狐朋狗友便识趣地闭上嘴来。
四周安静下来，裴舒才再次开口，还是平淡的语气：“如果你没时间，我们可以改天再谈，我有诚意，可以等。”
程栋没说话，将手中的酒杯放到桌上，从桌面的烟盒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身旁的美女很有眼力劲，立刻抢了打火机帮他点烟。
程栋吸了一口烟，吐出，才淡淡地扫向裴舒，“说吧，什么事。”
裴舒这下是真的觉得有些好笑了，他给她下马威，令她难堪，裴舒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但也该适可而止吧。真觉得自己是好欺负的？
程栋确实是故意的。
裴舒通过中间人约见他，说要谈合作，程栋肯本不信。她是程以南老婆，虽然程以南不爱她，但程栋知道，她却对对方痴心一片。在程栋心里，她一直是跟程以南一路的，那还会有什么合作可谈呢？他见她一面，只不过是有些许好奇罢了。
程栋突然想起，就因为程以南娶了她，得了裴家的助力，才将自己挤下总经理的位置。现在，自己在公司混得不如意，说起来，眼前的人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呢。
一时间，程栋看向裴舒的眼神充满阴鸷。
四周的人隐隐有些看热闹的躁动。
裴舒不为所动，又轻轻向前走了一步，她的腿已经碰到了程栋的膝盖。她今天穿的是一套米色的套装，西裤衬衫，材质轻盈，看起来不会太正式。
西装裤薄薄一层，她肌肤的热度传了过来，程栋微微感到一丝不妥。
下一秒，裴舒便倾下身来，将他手中的烟夺走，送到自己嘴里，猛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将烟圈吐到程栋脸上。
她眯着眼睛看他，带着挑衅的意思，“好玩吗？”
在场的人一瞬间都瞪大双眼，同时屏住呼吸。
程栋眉头一皱，盯着她：“你到底要谈什么？”
裴舒保持弯腰的姿势，一手把烟捻灭在烟灰缸里，另一只手抬起，撑在他脑袋后的沙发，她把头低下来。
程栋还没来得及思考她到底要做什么，鼻尖突然嗅到一阵香气，区别于包房内混杂的烟酒味，显得清新又香甜。
程栋怔住，感觉到她的唇贴着自己的耳廓，呼吸喷出温热的气息，她的声音低沉沙哑，轻缓得像魅惑人心的海妖呢喃——
“我要……跟你谈谈让程以南身败名裂的合作，你确定要让他们都听到吗？”
说完，裴舒直起腰，离开程栋。
程栋完全被怔住了，僵在原地，望着她的眼神里还透露着一丝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