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出现,把请愿团的乌合之众吓了一跳。
但张方平是见过大世面的,并不害怕。而且他也清楚,自从改成了军衔制之后,禁军就不是一个人说了算,任何将领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因此张方平信心十足,直到他看见王宗翰
秦王世子
怎么是他
是谁也不该是他
张方平在这一瞬间,脑袋都要炸开了。
这小子是站在哪一边的
按理说他爹当皇帝,他就是皇太子,日后江山都是他的,没有理由反对可问题是他气势汹汹,带着这么多人来了,明显不是支持请愿团啊而且他不是在天竺领兵平叛吗怎么会突然跑到了开封,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也太反常了。
张方平百思不解,僵住了。
当狗牙儿大声斥责,张方平才猛然惊醒,他打了一个激灵,勉强稳定心绪,挤出了一丝笑容。
“秦王世子,老夫有礼了”
狗牙儿没有接,而是冷笑道:“张相公,我现在是禁军副都指挥使,奉命前来问话,还请张相公陪我们走一趟吧”
张方平皮笑肉不笑,“原来是副都指挥使”他把官名咬得很死,“老夫已经是只是之人,登坛讲学,阐发观念,乃是合情合理,而且已经得到开封官府的准许,貌似王副都指挥使,不该干涉”
狗牙儿呵呵两声,“张相公,你讲什么,我当然不会管。可是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本官就不能不管”
张方平把脸一沉,“老夫扪心自问,从来无愧于天地”
不得不说,抛开了脸皮的束缚,张方平也变得不一样了,这几句话,颇有文宽夫的神韵。
狗牙儿丝毫不信,他手里有着十足的凭证,姓张的根本跑不了
“张相公,我在天竺,缴获了一大批武器和账册,这些武器全是从大宋流落出去的,账目往来,也是大宋的商人说穿了吧,就是有人把禁军的火器卖给了叛贼,他们才会短时间席卷天竺,拉起了百万人马。张相公,你以为干了这种事,应该怎么算”
张方平努力保持平静,可嘴角的肉还是微微颤抖。
不久之前,他站出来,强力指责天竺的叛乱,事后张方平也回过味来,一定是金融集团支持天竺叛军,才会弄出这么多的动静。
推他出来抨击王宁安,也是人家的一环,是内外夹攻,想要逼王宁安下台。
张方平知道这事情太严重了,光是他一颗脑袋,都没法交代,甚至要祸及家人子孙。正因为心存恐惧,张方平才不顾一切,替王宁安吹捧,想要鼓动他登基。
且不说从龙功臣的好处,至少王宁安能看在卖力投靠的份上,不追究天竺的事情,放他一马,保全全家人。
这是张方平最现实的想法,只是随着请愿团越来越宏大,距离拥立成功也不远了,张方平才想的越来越多,甚至希望东山再起,入朝为官,享受无穷风光。
可就在他希望燃起的时候,狗牙儿突然出现了,还把他最恐惧的事情,毫不留情地掀了出来
张方平承受了十万点暴击,顿时心中大乱,但他毕竟是老油条,还能稳住。
“老夫身为大宋臣子,忠心不二,绝不会和天竺叛军勾结,更没有本事去资助他们作乱,你方才所说,完全是欲加之罪”张方平断然否认,然后又道:“诚然,老夫之前批评过政事堂的作法,那是老夫错了,老夫已经反复道歉,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如果世子依旧怀恨在心,那只管抓了老夫,送到大牢里就是了”
张方平极力想把事情的关键点模糊掉,弄成秦王父子挟怨报复,他是被陷害的,也好争取些同情。狗牙儿虽然年轻,却不上当。
“张相公,你说了什么,自然由朝廷处置,或是有罪,或是无罪,非是我能下结论的。但是你和手下人,资助天竺叛军,故意背叛大宋,掀起烽火狼烟,居心叵测,此事绝不容你抵赖张方平,你还不认罪吗”
见狗牙儿追着不放,张方平也无奈了,他和金融集团合作,一起给王宁安制造麻烦,这事情他脱不了干系,不过要说他资助叛军,怂恿对方叛乱,这个帽子还是太大了点
张方平是真不知道,更没有参与。
他咬了咬牙,“秦王世子,老夫甚至一品大员,致仕重臣,你含血喷人,诬陷老夫,这个官司打到令尊秦王那里,老夫也不怕”
张方平说的义正词严,在请愿团的人群当中,掀起一阵议论。
有人说张相公够爷们
有人说秦王和世子都太小气了。就算张相公之前有错,但是人家已经诚恳道歉,如今又为了你们王家的事情,奔走呼号,用尽了心血。
没有功劳,还要苦劳。
你王宗翰兴师动众,这儿欺负张相公,实在是太过分
看到人群出现议论之声,狗牙儿毫不客气,一挥手里的马刀,立刻两队骑兵冲过去,把人群和张方平隔开,骑兵举着火铳,对准了乱糟糟的人群,谁敢再多说一句,立刻就地正法,不要怀疑他们的决心
“张相公,我知你不服,待我戳破尔的奸计。”
狗牙儿招手叫过来两个年轻将领,吩咐几句,他们立刻下去,又过了一刻钟,他们各自押着犯人,来到了张方平的面前。
狗牙儿指了指,“张相公,这两个人你认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