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
白凛纤眉一蹙,反『射』『性』向紧合的房门投去一瞥。
“所以你真的是千景真人?”
孟浮洲微微一笑:“如果你希望如此的话,我也以是他。”
什么叫她“希望如此”?这明明是他的前世,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白凛被他若即若离似真似假的态度搞得有些恼火。
“我不信你。”白凛认真道,“我要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孟浮洲轻轻挑眉,“你想让我怎么做?”
白凛道:“我要看妙化通天镜。”
“我明白了。”
孟浮洲点了点头,『色』平静地拿出妙化通天镜。
“过来看吧。”
他将妙化通天镜举自面前,白凛见状,立即凑了过去。
原模糊不清的镜面慢慢泛起水纹似的涟漪,涟漪漾开,有一如竹如松的人影镜中渐渐浮现。
青衫玉面,仙人之姿。
正是入魔之前的千景真人。
即使之前已经猜测过这能,但亲眼所见之后,白凛还是震惊地倒吸一口冷气。
“你居然真的是千景真人……”
孟浮洲的表情倒是很平静:“现不是了。”
的确,他现只是一灭门弑亲的不义魔修,不仅正道以他为耻,连魔道都看不上他。
虽然他人似乎毫不乎。
一想到孟浮洲见到温言的时候,连眼都没有变一下,白凛就忍不住想要质问他:“既然你就是千景真人的转世,那你还记得前世的那些过往吗?”
孟浮洲道:“记得。”
“那你还记得温言吗?”
孟浮洲道:“记得。”
白凛深深皱眉:“那你看到他这些因为你而深受折磨,就没有一一毫的想吗?”
孟浮洲微微抬眸,波澜地看着她:“他与现世的我,已经没有任何关联了。”
白凛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出声。
他说得对。
这一世他是缙云孟家的独子,而温言是太微宗的剑尊。
论他有没有入魔,都与温言没有关系了。
虽然理智告诉她,孟浮洲的说没有任何问题,但情感上,白凛还是觉得有点不爽。
温言之所以会沉溺过去,渐孤僻,说到底都是千景真人的错。如果当初弑师的不是温言而是范衡,那么现整郁郁寡欢的人说不定就变成范衡了。
当然,以范衡的『性』格,他能没过多久便会释然——但温言不能。
他的『性』格,他的经历,他的境地,都注定让他走出弑师的阴影。
白凛不信千景真人会不知道这点。
她忍了又忍,终还是没忍住,语气不善地开口了。
“你明知道温言会自责痛苦,为什么还要命他亲手杀你?”
孟浮洲闻言,垂眸低低注视她,声音温柔中夹杂着隐约的失落:“你是为了他而怪我吗?”
白凛别过脸,没有吱声。
她也不知道自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她以他的面前抱怨不满,任『性』撒气。
不知道哪来的底气。
孟浮洲见她脸『色』很冷,不由轻轻叹息一声。
“其实我当时并没有考虑太多。”
他缓缓说道,白凛依然别着脸,耳朵却偷偷竖起。
“我之所以会选择温言,不过是因为他的修为比范衡更深,杀我,他比范衡更有把握。”孟浮洲淡淡道,“仅此而已。”
白凛还是不能接受:“那你也以让他和范衡一起动手……”
“白凛。”
白凛被打断了。
这是孟浮洲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当时我已经入魔,灵识被魔气侵蚀得所剩几。”孟浮洲轻声道,“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知道。”
白凛也知道自并不该责怪他。
她只是迁怒罢了。
白凛抿了抿唇,脸『色』逐渐缓和。孟浮洲微微侧头,仔细看着她,轻声道:“不怪我了?”
白凛慢慢摇了摇头。
孟浮洲轻笑:“这是怪还是不怪?”
白凛这不情不愿开口:“……不怪了。”
“那我就放心了。”
孟浮洲抬起手,比自然地『摸』了『摸』她的头,动作亲切而熟稔,仿佛他们已经相识已久。
白凛隐隐觉得有些别扭,是问道:“就算你是千景真人的转世,我跟你也不熟吧?”
“嗯?”孟浮洲轻轻应了一声,不似肯定,也不似否定。
“你为什么愿意对我解释这些,还把这些私密的事情告诉我?”
孟浮洲道:“因为你问我了。”
白凛不解:“难道随便一人问你,你都会事巨细地答他吗?”
“当然不是。”
孟浮洲微微一笑,看向她的目光又柔和了几。
“我只会答你的问题。”
白凛一愣,心情突然变得复杂。
她想起了之前那奇怪的梦。
虽然梦中的景象已经变得断断续续,支离破碎,但梦中那人的身影却愈渐清晰。
让她想起了那她脑海中突然浮现的执剑人。
随着对过往的窥见越深,这两道身影她的记忆里逐渐重合,逐渐一致。
“千景真人,有一柄叫做凛冬的剑吗?”
她微微思忖,试探着开口。
“没有。”孟浮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所以他入魔了。”
白凛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她眉头紧锁,正打算继续追问,房门突然被人以术强行破开。
“你果然醒了。”
来人声音静而空灵,犹如幽谷清涧,天上之音,令人听之沉醉,难以忘怀。
白凛一探头,望向孟浮洲的身后——
只见一身白袍、身形纤秀的雪青正静静地站门外,气质之纯净,眼之辜,让人难以想象刚那十暴力的推门方式居然会是他的手笔。
白凛一看到那双修长洁白的大长腿,立马就急了:“水涟?你怎么出来了?”
这里是客栈,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他穿成这样子,要是被那些心思肮脏的臭男人看到还了得?
白凛吓得也顾不上眼前的孟浮洲了,连忙冲到水涟面前,一把将他拉进屋里,然后又“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我听到你这边有动静,所以过来看看。”水涟安静地盯着她,蓝眸轻眨,语气辜,“我不能来吗?”
“不是……”白凛扶额,“来以,但你怎么又换自的衣服啦?”
水涟有些苦恼:“之前那件衣服沾上沙子了……”
又不是只有那一件衣服,我看你就是故意不想穿!
白凛忿忿瞪了他一眼,水涟十辜,眨了眨澄澈如水的蓝眸,像一只初的鹿般专注地盯着她。
白凛:“……”
算了算了,他也不舒服,那些厚实的布料对他而言又闷得慌,想换自的衣服也情有原。
用各种理由说服完自后,白凛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
她飞快瞄了一眼屋内不远处的孟浮洲,然后将视线转移水涟的身上,压低了声音声对他说:
“你想穿自的衣服以,但是绝对不能离开屋子,知道了吗?”
水涟温顺点头:“那我就待这里,再也不出去了。”
“嗯,好……不对!”白凛正要欣慰点头,突然警觉改口,“是让你待你自的房间,不是待我的房间!”
水涟:“但是我不想待我的房间里……”
白凛:“这不是你想不想的事,这是规矩,规矩你懂吗……”
白凛一顿:“什么事?”
“给我的尾巴浇水。”水涟语气平静,一正经。
白凛:“……”
还别说,她真把这事儿给忘了。
一旁传来低低笑声,白凛微一转头,看到侧身而立的孟浮洲正背对着他们,肩头轻颤,低声偷笑。
白凛:“……”
有什么好笑的!
她暗暗白了孟浮洲一眼,继续对水涟道:“是我看你已经能到处晃悠了,脸『色』也很正常,还需要浇水吗?”
她昏『迷』的这三天里,他应该早就已经下水游过了吧,总不能她不醒他就一直等着,那她要是一直不醒,他岂不是要等成一只鱼干?
白凛理所当然地这般设想,没想到水涟居然真的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说:
“需要,我已经很久没有碰水了。”
白凛:???
“从我们去沙漠起?”白凛一脸震惊。
“从我们去沙漠起。”水涟语气坦诚。
这人别不是傻的吧?
白凛震惊地看着他,一时竟不知道自此时的心情是愧疚更多一点,还是恨铁不成钢更多一点。
短暂的沉思后,最终她还是妥协了。
“那你这里等我,不要出去,我去让人打水送来。”
“嗯。”
水涟乖乖垂下眼睫,湛蓝清透的眼眸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孟浮洲一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色』悠然而平和,叫人猜不透他此时的情绪与想。
白凛斜了他一眼:“你还不出去吗?”
孟浮洲:“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没有,只是涉及隐私,不方便让外人留下观看。”
白凛振振有词,孟浮洲听了,好笑地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