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招,殷折鹿已气息大乱。
更让他不解的是,将他一招败退的,竟是一名修为不及自己的女子。
尽管也有轻敌的缘故,但如此局面着实令他费解。
此时不及思考这些,只见那女子一招得手气势更胜,接连又是两招攻出,虚实难测。
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等危机,一向沉着冷静的殷折鹿也不免有些慌乱。
女子转眼间已占据绝对上风,随后手按剑柄便要施出绝命杀招。
哪知拔剑同时,只觉手中一轻,铁剑出鞘竟成了一柄断剑。
刹那间,连那女子也一阵恍惚,望着手中那柄只剩下半截不到的断剑失了神。
铁剑虽残破不堪,自然不会自己折断,正是昨天夜里陆鸣飞趁着惊马之际,悄然将那铁剑折去了一半。
借着转瞬的空隙,殷折鹿稳下气息,急忙朝后退去。
女子见他要逃,周身杀机未敛,握着那半截断剑依旧紧追不舍。
猫在老榆树上的陆鸣飞悄悄探出了头,腰中掏出一只黄花梨木的精致弹弓,将早已备好浸了火油的泥丸点燃,径直便朝着那女子射去。
十岁时,这弹弓便从不离身,时常用来打些野味,准头极佳。
距离虽不算近,但对于陆鸣飞来说却不在话下,一弹射出,正中女子头上的帷帽。
泥丸带起星星火光,直接将帷帽引燃。
女子朝着陆鸣飞这方怒视一眼,无奈地将那顶帷帽一把扯了下来。
帷帽带起满头如瀑青丝,随风飘散。
那女子眉目如画,竟是生的一张绝世容颜,只是脸颊略显瘦削,肤色也有些黝黑。
那边陆鸣飞又是一弹打来,女子微微侧身让开,眼中已满是怒火。
银牙一咬,竟是弃了殷折鹿不管,转身朝着陆鸣飞这边冲来。
转眼间,飘然来到老榆树下。
陆鸣飞倚仗自己居高临下,正要再射一发,谁知那女子足尖轻点,朝着树冠上飞来。
二话不说,挥出手中短剑斩出一道剑气,朝着陆鸣飞所在的树干上劈来。
陆鸣飞哪里见过这等身手,来不及反应便听那树干咔嚓一声断裂开来。
可怜这布衣少年直接从树上重重跌落,屁股摔成了八瓣,狼狈不堪。
殷折鹿本已退到一侧,见那女子冲着陆鸣飞而来,心中同样焦急不已,也顾不上危险便要回头来救陆鸣飞。
女子那一双妙目在陆鸣飞身上狠狠瞪了一眼,令人不寒而栗,手中断刃也再度举了起来。
陆鸣飞一骨碌滚倒一侧,将手中那弹弓举了起来喊道:“慢着,慢着,我不过射了你一弹,不疼不痒,姑娘若是心中不忿,射我几下便是,何必动刀动枪呢!”
并非陆鸣飞不知好歹贸然出手,只是眼下的他实在体会不来身怀修为之人的厉害之处。
女子以铁剑指向陆鸣飞问道:“这剑可是你折断的?!”
陆鸣飞不敢轻举妄动,急忙解释道:“这么俊俏的姑娘,怎么喜欢打打杀杀,我这也是为了姑娘好啊,这剑虽断了,昨夜我不是赔了姑娘一吊钱,若是姑娘还嫌不够,我在找铁匠铺买一柄新的送给姑娘便是了。”
女子哪里理会陆鸣飞解释这些,口中冰冷地说道:“既是被你折断,那你便是该死之人!”
话中狠厉无比,但看着陆鸣飞那一副委顿模样,不由想起昨夜对方给自己端来的那碗热汤面,心底多少生出些犹豫。
若非如此,但凡她想杀人,眼前的陆鸣飞即便是如猫一般能有九条命,怕也已经死了十回。